第1568章 黑虎山(为人在梧桐下盟主加更)(2 / 2)

诡三国 马月猴年 5037 字 1个月前

山洞之外,寒风呼啸,就像是一曲凄厉的哀歌。

……………………………………

冬日已深,就连江东也下了一场大雪,将建业城粉饰的一片洁白。

若是平常之时,像这样的雪景,自然会有些士族子弟闲暇的出来晃荡一下,吟诗赏雪什么的,但是今日,却一个都没有。

来往穿梭的传令兵卒和士族之间报信通信的仆从,将建业城中大小街道上的积雪踩踏得稀烂,就像是污浊的沟渠被翻倒在街道上了一样。

除去一些没心没肺的小孩,嘻嘻哈哈的在巷子内玩雪之外,几乎没有人对于银装素裹的雪景有什么兴趣的原因,是因为孙策遇刺了……

建业城中,不管是大酒楼,还是小别院,都有些士族子弟坐着凑到了一处,相互递着眼色,低声交谈着……

“听说是许氏的人干的……之前不是那什么……然后有忠义之士……”

“哦哦?这倒是天道昭昭……”

“可我怎么听说是征西下的手……有六石强弩……是荆襄那边的手艺……”

“征西和那什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可能大老远跑这来下手,多半是假的……应该还是许氏的人……”

“许氏都多久的事情了,要报仇早就报了,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

“那你说是谁?”

“管他是谁……这猛虎倒下了,也该消停消停了吧……”

“哈,这倒也是……这猛虎一来,牛羊价格都翻倍了!酒水也是!唉,真是苦了百姓啊……”

“谁说不是呢?”

“你说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不就求个安心日子么,这折腾,那折腾的,谁受得了啊?”

“是啊,是啊,简直就是世风日下啊……”

且不论这些江东士族怎么议论,在孙氏府邸之中,则是一片的阴云惨淡。

“大兄伤势如何?!”孙权急切的抓住了从内院出来的管事,“究竟怎样了?”

管事一脸的哭丧样子,一言不发。

“嗨!”孙权甩开了管事,踮着脚尖往内院望去,可是院墙隔断,除了在院门之外驻守的兵卒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家主吉人自有天相,当无碍也……”孙朗在一旁,脸色很差,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孙策,还是因为之前孙权的那一声急切的“大兄”……

孙朗的年龄比孙策还大,只不过因为孙策是嫡长子,而孙朗他只是庶出而已。

孙权没搭话,连头都没有动一下,不知道是太过于关心孙策没听见,还是压根就不想要理会孙朗。

孙朗目光之中,凶光一闪,然后旋即消失,依旧是一副悲伤的模样。“唉,关键时候,外人都是靠不住,还是自家兄弟才好……家主天天和那个周公瑾,出双入对,恩宠有加,可是看看到了这个关键时候,这个周公瑾又在何处?这真……”

“闭嘴!”孙权怒声说道,“管好你自己就是!”

孙朗一愣,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低下了头,将脸藏在了阴影之中。

内院之中,吴夫人坐在孙策榻前,心如刀割。

虽然说吴夫人和孙策的关系并不是非常融洽,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到了孙策这番模样,旧时那些不快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了孙策的好。

“我的儿,可知是谁下的手?!”吴夫人强忍着悲痛,脸颊边的肉一跳一跳的,显得有些狰狞,“我定要灭其九族,挫骨扬灰!”

“像是许……许氏的人……”孙策脸色煞白,躺在卧榻之上,胸间和一条腿上都缠绕着绷带,血腥味混合着金疮药的味道,腥味很重。虽然有战甲保护,但是六石强弩的威力,也不可小觑,腿上那一矢就不说了,胸前的这一发,虽然说偏离了心脏,在铠甲的阻挡之下也没有穿透,但是开出来的血洞依旧是非常严重的伤势,到现在才算是勉强止住了流血……

“许氏?”吴夫人皱了皱眉头。许氏之前都被抄家灭族了,难不成再从坟墓里面挖出来,真的挫骨扬灰一回?

孙策胸腔受伤,失血也有些多,不免呼吸有些艰难,“……听……他们喊,喊的……”

“刺客自己喊的?”吴夫人依旧皱着眉,“儿啊,为娘知道了……行了,你安心养伤,外面的事情,有为娘在,不用担心……”

孙策艰难的点点头。

吴夫人站起身,准备朝外走。

大乔见状,连忙从地上起来,准备送一下吴夫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一般,然后忍不住一阵恶心,顿时趴在地上干呕起来,鼻涕眼泪都在小脸上乱流出来……

吴夫人顿时面有怒色,恶狠狠瞪了一眼大乔,刚要发怒,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连忙叫人将大乔搀扶到耳房,然后叫一旁的医师前去诊断。

就像是大多数的婆媳都有矛盾一样,吴夫人也不喜欢大乔。

原因很简单,大乔没价值,没有夫家,没有可以给孙策任何加成的东西,虽然孙策表示他就是喜欢大乔,其他人就是不娶,什么心之所系云云,可惜吴夫人觉得大乔的价值,就是个玩物而已,并不需要孙策投入太多的情感。

吴夫人希望孙策能娶的妻子,应该是那种夫家强大,可以相辅相成,最好就是在吴家当中选择一个佳人……

虽然最后孙策自己拿了主意,但是也导致吴夫人一直以来对于大乔没什么好脸色。

“启禀夫人……这个……”医师看了看吴夫人,又瞄了一眼孙策的房门,脸上就像是憋了十几天没拉出来一样,不知道要摆出一副悲伤还是欢喜的模样,“这个……少夫人,有喜了……可是少夫人体弱……这个,还是要小心莫要动了胎气啊……”

吴夫人一拧眉头,眼目当中涌上了复杂未明的神色,“那一事不烦二主……烦劳开些安胎之药……”

“应当的,应当的……”医师退了下去。

吴夫人仰头望天,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叹息一声,丁零的几个字飘散在寒风之中,“夫君啊,策儿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