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看着这些单据发呆。</p>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声惊醒她。</p>

季文渊回来了。</p>

脸色依然很差。</p>

方璐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不行动。</p>

季文渊回视她，挑了挑眉。</p>

“脑袋又宕机了？”</p>

方璐讪笑。</p>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叠纸，走向季文渊。</p>

站定在他面前。</p>

她举起手里的纸，伸到他眼前，“这是什么？”</p>

季文渊随意打量两眼。</p>

发现是什么东西时，眉头一拧。</p>

那是他工资卡的收支明细账。</p>

季天宇负责管理他的卡，他每年年末会按月拉好账簿给他。</p>

他也没仔细看过，都是随手扔在抽屉里。</p>

季文渊冷冷瞥了方璐一眼。</p>

不轻不重道：“长本事了，都敢翻我抽屉了？”</p>

他满脸的无所谓，没有一丁点被老婆抓包的紧张。</p>

方璐见他这副模样，自嘲一笑。</p>

他有一点把自己放心上。</p>

都不会给小三花钱毫不手软，给她花钱每一分都觉浪费。</p>

更不会在老婆知道，他给小三花了这么多钱的时候，如此满不在乎。</p>

方璐狠狠地把手里的纸甩在季文渊身上。</p>

“我算个什么老婆！</p>

季文渊，赶紧离婚。</p>

你和宋南霜这对狗男女锁死，不要出来祸害人间！”</p>

这话直接骂到他脸上。</p>

霎时季文渊的脸阴了下来。</p>

他抬手钳住方璐的下巴。</p>

声音如冰，“你再骂一句，我就把你绑在家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学会怎么跟我说话，再放你出来。”</p>

方璐用力扭着头，想挣脱他的手。</p>

却被他越捏越紧。</p>

下巴吃痛，方璐委屈地红了眼。</p>

“你放开我！你们敢做，还怕我说吗！</p>

季文渊，你口口声声你跟她没什么，没什么每个月干嘛要给她30万零花钱！这不就是包养！</p>

你自己算算，给她花了多少！</p>

你对我能赶上对她的十分之一吗！”</p>

季文渊本就发烧得头晕脑胀，浑身疼痛。</p>

方璐还在这个时候没事找事。</p>

简直是自掘坟墓。</p>

他目光带上几分不屑，语带讥笑。</p>

“30万包养宋南霜？</p>

这点小钱，零花都不够，除了你，谁能看得上。</p>

别用穷人的眼，来衡量富人的钱。</p>

何况，我给你的卡有限额吗？</p>

你不花，怪我没给吗。”</p>

方璐闻言，禁不住凄然一笑。</p>

他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跟针一样。</p>

穿透耳膜，刺入心口。</p>

他从来不会掩藏对她的鄙夷。</p>

嫌她笨。</p>

嫌她穷。</p>

嫌她没见过世面。</p>

尤其嫌弃她上不了台面的兽医身份。</p>

在他眼里，你能清清楚楚看到“不配”两个字。</p>

方璐咬着唇，吸了吸鼻子。</p>

她强压下胸口剧烈的起伏，可开口还是带着颤音。</p>

“你既然瞧不起我，就去找配得上你的。</p>

我小家子气，可我也是我爸妈的宝贝，轮得到你嫌弃我吗！</p>

因为我欠你钱，所以我连尊严都不配有吗！”</p>

方璐说着话，眼泪不值钱地自己往外掉。</p>

她收都收不住。</p>

泪水落到季文渊手上，像冬日落下的雨，冰凉刺骨，寒气入心。</p>

季文渊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p>

泪珠挂在浓黑纤长的睫毛上，一滴一滴地落。</p>

每一滴都落在心上。</p>

刹那间晕开一片。</p>

伤感漫天扑来。</p>

季文渊又气又难受。</p>

他松开钳在她下巴上的手，抽出几张纸巾。</p>

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然后把纸按在她脸上，胡乱地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