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渊陪着她，哄着她，反复告诉她岁岁一定会醒过来。</p>

终于，方璐哭累了，哭不动了。</p>

她眼角带着泪，在季文渊怀里睡着了。</p>

季文渊低头看着她，心如刀割，每呼吸一下都带着血，疼得人难以安眠。</p>

他低下头，亲了亲方璐的额头。</p>

接着翻身下床。</p>

拨通了孟景明的电话。</p>

……</p>

孟景明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在来的飞机上，睡过一觉，这几天几乎没睡过。</p>

向承平毕竟年纪大了，不敢太折腾他老人家。</p>

所以白天两个人打听消息，晚上就孟景明一个人去调查。</p>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清晨，国内的第五天夜晚。</p>

孟景明刚在凌晨时眯了一觉爬起来，就接到了季文渊的电话。</p>

孟景明心突地跳到了心口，怕听到什么骇人的消息。</p>

他按下接通键，慌张问道：“怎么了？”</p>

季文渊停顿片刻，回道：“没事。你那边怎么样了？”</p>

孟景明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蛇出没的地区，没有血清，我们再联系其他地区。”</p>

季文渊没再应声。</p>

平时季文渊并不是一个说话还要深思熟虑的人。</p>

可是他想告诉孟景明的事，其实并不该由他来说。</p>

他承认他是有些小人之心，他怕孟景明不够竭尽全力，所以他想告诉孟景明，灿灿的身世。</p>

对于自己的儿子，孟景明必定会全力以赴找血清。</p>

季文渊嘴里的话，犹豫了许久。</p>

孟景明听到对面半天没说话，追问道：“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医生说还能撑几天？”</p>

季文渊费力地吐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磨着嗓子眼，挤出来的。</p>

“两天。”</p>

孟景明听完也安静下来，两个男人像在表演哑剧。</p>

“景明，灿灿其实——”</p>

季文渊正要开口说出实情，忽然听到那边有人喊孟景明的名字。</p>

接着就响起嘈杂的人声。</p>

孟景明用些听不懂的语言和那边说着什么，不多时，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p>

“向导起床了，我要跟着他去下一站了！季少，回头再说，让孩子们等我，我一定会救他们！”</p>

说完，孟景明就挂断了电话。</p>

季文渊到嘴的话，最后也没有说出来。</p>

他只能选择像方璐一样，相信她这个老同学。</p>

季文渊走到VIP病房的阳台上。</p>

晚风习习，带着春日的微暖，却吹不散心间的寒凉。</p>

……</p>

第七天。</p>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p>

昏迷时间太长，哪怕救回孩子，脑部也可能受损严重，家属们要做好心理准备。</p>

所有人都来了。</p>

阮家，司家，方家，连贺奶奶家都来了。</p>

急诊室门口隐隐约约地传来哭声。</p>

方璐手里掐着季文渊给她和岁岁求来的平安福，不停地祈祷着奇迹的到来。</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p>

可是快得像一眨眼的功夫。</p>

眼看着就到了晚上九点。</p>

死亡倒计时的流沙。</p>

即将流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