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下来，方璐迷迷糊糊地都要睡着了。</p>

隔壁床的病人，又来碰瓷。</p>

季文渊翻身下了床。</p>

他故意放轻动作，怕吵到他们娘俩。</p>

可是光他的喘气声，怕是都能吵到隔壁的人。</p>

方璐坐起身，按开了床头的小夜灯。</p>

她怕那人摸着黑，再摔个好歹的，又要讹上她。</p>

季文渊慢吞吞地走着，离方璐只有十步的距离，他走了有十分钟。</p>

好不容易走到方璐身边，他坐在了床沿。</p>

他冰冷的手，抓住了方璐的手。</p>

紧紧地握着。</p>

想说什么，可是呼吸不畅，喘了半天气，才喘匀呼吸。</p>

“璐璐。”</p>

季文渊低声喊了一句。</p>

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更加沙哑。</p>

方璐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别提复合，我不想听。”</p>

她直接把他要说的话，堵在嘴里。</p>

季文渊重重地喘着气，每一口气都要深深地呼吸，才能到达肺里。</p>

好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再次开口，“璐璐，岁岁不能，没有爸爸……”</p>

方璐侧头看着他，挑了挑眉，“你不是不认他。”</p>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我一直，都相信，他是我，儿子。”</p>

季文渊费力地解释着。</p>

他本来是想逗逗方璐，没想到弄巧成拙。</p>

最后却成了他不爱她和孩子的“罪证”。</p>

方璐无奈地耸了耸肩，“嗯，你是他爸爸。我不会让他不认你的。只不过是他的爸妈不适合在一起。”</p>

“适合。怎么，不适合！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p>

季文渊急切地解释着。</p>

他紧紧地抓着方璐的手解释着。</p>

恨不得把她的手跟自己的手粘在一起，永远不能分开。</p>

方璐听着他痛苦的呼吸声，怕他一口气上不来。</p>

她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别气。身体要紧。手你喜欢摸就摸着吧，我睡了，别吵我睡觉。”</p>

说完，她就躺下翻了个身，不再看季文渊，转头向岁岁那一边。</p>

季文渊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p>

她这种如对朋友一样的态度，令他更加恐慌。</p>

季文渊肺部灼烧，心中更像挨了刀子一样痛。</p>

昏黄的小夜灯照着，这一刻好像又穿梭回一年前，季文渊在方璐学校住的那些日子。</p>

她有多决绝，他知道。</p>

但是不怪他，是他活该。</p>

可是他忍受不了离开她的痛苦。</p>

季文渊握着她的手，守着她。</p>

一坐到天明。</p>

……</p>

第二天一早，陈枫来了，方璐就走了。</p>

然后，再也没来过。</p>

安排岁岁的事，也不知道是小家伙忘光了，还是闹了也换不来妈妈的同意。</p>

季文渊什么都没说，也没再让人去把她请来。</p>

只是更加冷冰冰，阴测测，原本就吓人的脸，这会儿更是令人心颤。</p>

陈枫看着儿子这模样，担心不已。</p>

上次已经半死不活，这次不会想不开吧！</p>

陈枫每天哄着他，保证帮他把方璐追回来。</p>

阮正英也差不多天天来，看这混小子要死不活的样子，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可是也无可奈何。</p>

最后帮他想了个主意。</p>

才让季文渊看起来又有了几分活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