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眼里藏不住，呼呼地往外冒。</p>

白天的时候，家里人太多，他甚至没机会跟她说几句话。</p>

这会儿终于静下来，他只看着她，就觉得心都被填满了。</p>

方璐叠完衣服，收进衣橱里。</p>

刚转过身，就撞进了季文渊的怀抱。</p>

季文渊双臂将她紧紧地按在身前，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p>

他实在太想抱到她。</p>

一刻都不能再等。</p>

兜兜转转，原来她就在这里，命运的红绳，在多年以前，早已栓住了两个人。</p>

方璐没推开他。</p>

此时此刻的气氛，特别温柔，两个人之间突然又多了一层纠葛，像命运的手牢牢地牵着他们不要走散一样。</p>

许久，久到岁岁都倒替着小腿从床上跑下来，抱住爸爸妈妈的腿，让他们也抱抱他。</p>

季文渊蹲下身，把小家伙捞进怀里。</p>

他单手抱着岁岁，另一只手，伸向方璐的睡衣，扯下了她的衣领，她白皙的肩背暴露出来。</p>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身体。</p>

这一次，他才注意到她左肩上，一处半个巴掌大的痕迹，比周围稍稍深一点，像是衣服露出个洞，太阳晒了一小会儿的皮肤。</p>

季文渊看着那里，忽然鼻子一酸。</p>

接着就把方璐又拉回怀里。</p>

他抱着她和岁岁，鼻子酸，眼睛也酸，某种温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下来。</p>

深深的亏欠，满满的心疼。</p>

还有涌涌澎湃的爱和感激。</p>

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酝酿发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诉之于口。</p>

十年都报错了恩。</p>

他的璐璐，原来才是他的救命恩人。</p>

季文渊头枕在方璐头上，死命地抱着她和岁岁。</p>

跟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p>

差点把娘俩肺里的空气都挤干净。</p>

方璐感觉到头发上的湿意，拍了拍季文渊的背。</p>

十分煞风景地道：“少爷，你不是说是宋南霜救得你？”</p>

“……”</p>

季文渊的泪，被她一句话冷了回去。</p>

这个时候，是该算账的时候吗……</p>

气氛已经尬到这儿。</p>

季文渊也不能再哭了……</p>

只能弯下腰，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方璐的身上。</p>

方璐嫌弃地看着他。</p>

这举动，她无论如何都跟季文渊对上不上号。</p>

季少爷越来越接地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p>

季文渊终于恢复了正常。</p>

他给方璐讲了他记忆中的片段。</p>

那些片段之外的细节，都是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的。</p>

连她受伤，都是打听到的。</p>

因为鼻尖上那一颗痣，季文渊本就先入为主的想到了宋南霜，之后又是安排季天宇去找的那个救他命的人，所以这个恩情，就稀里糊涂地落在了宋南霜的手里……</p>

宋南霜甚至故意在肩膀上画了一块烧伤的痕迹，演给他看。</p>

就这样的一个骗局，让她挟恩图报十数年。</p>

季文渊对宋南霜甚至连恨意都不剩。</p>

只有深深的厌恶和恶心。</p>

可是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东西，容易得罪眼前的小女人。</p>

季文渊虽然向来不会哄人。</p>

不过慢慢地也摸索到了，怎么不得罪人……</p>

他温柔地亲了亲方璐的脸颊。</p>

巧妙地转移了话题。</p>

“老婆，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来报答？”</p>

方璐一听，立刻扯开季文渊的手，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p>

“你以身相许，那是报恩还是报仇？”</p>

“……”</p>

季文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

他算是看出来了。</p>

小女人，这是报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