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沉寂在万蛇山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p>

青苍在吞噬了三只妖兽尸体后再次蜕皮，长到了四丈长，和白沚比起来也只短了半丈。</p>

而且，青蛇也炼化了口中横骨，在白沚的调教下很快学会了说话。</p>

白沚毫无保留的把吐呐法传授给了青苍，哪怕只是很粗浅的妖修法门，可胡七娘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传授类似的法门，或许她是没有，但更大的可能是不想传授。</p>

由此可见，妖修吐呐法，即便是再粗浅的也珍惜至极。白沚也算是欠下了城隍神一份大恩情。</p>

这日太阳东升，山谷中青白二蛇各自盘身静诵道德经。</p>

无论有没有用，已经是个习惯了。</p>

而且道德经确实对于培养心性颇有些效果，不说从中悟出些惊天泣地的大神通，就只是能清心静神已是难得。</p>

妖类大多都是野性未褪，一旦激发兽性陷入愤怒中可就没有什么智慧能言了，而愤怒暴走的妖兽对于敌人而言实在是太容易寻找破绽。</p>

白沚比起青苍做完功课要早上许多，他抬起头迎着朝升骄阳无意间瞥了青蛇一眼。</p>

心神一晃，探上头前去观察，却见青蛇头颅后侧生出两个似有似无的鼓包。</p>

之所以说似有似无，是因为太不明显了，实在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鼓包还是他眼花。</p>

白沚心中想到了那个不可能的传说。</p>

蛇妖化蛟龙！</p>

青苍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不解问道：“兄长，怎么了？”</p>

奶声奶气的稚嫩语气音色彰显着他的心智，大概有十岁孩童的智慧，但也比起曾经好了太多。至少能背全了道德经和大般涅盘经两篇经文。</p>

“没事，你继续静诵早课。”白沚爬到了一边，用尾巴在自己脑袋上摸索着期待有两個凸点冒出来。</p>

甚至不甘的他跑到水潭边对影自照，打量了半天也没发现头顶有什么凸点。</p>

化龙啊！白沚也想要化龙，传说中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p>

可惜自己貌似真的没有一丁点龙的血统，化不了龙。</p>

也或许，自己见到人类第一次，被称作蛇，而非龙，失去了那命中第一次封正！</p>

白沚心境稍稍波澜后就恢复如初，蛇类也不是一般物种，神话传说中十个大神有七八个都能与蛇沾上一点边。</p>

他认可蛇族，并不因渴望化龙而否定自己，见本我，明本身，方才能走的更远。</p>

太阳逐渐高升，夏日酷热笼罩人间山林。</p>

白沚反而慢悠悠的爬出去巡山了。</p>

一路上群蛇退避，百兽惊惶，哪怕是野豹子、平头哥都不敢在白沚身前露一点踪迹。</p>

说到豹子，白沚想起了蛇王谷里曾经被他在脸上留了疤痕的那只野豹子，貌似也成精了。</p>

它就住在万蛇山边缘，时不时偷偷入山抓一两条蛇吃。</p>

白沚见他索取有度就饶了它性命。</p>

这片山林不能只有一个物种，白沚一直都在维护生态平衡，万蛇山这百多年来灵气浓郁了一些。</p>

他也对万蛇山的草木越来越了解，特别是蛇王谷里每一处的天地元气，每一处的阴阳五行方位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p>

在洞府附近，白沚的战力有着很大的加持。这也是许多妖类遇到危险都会逃向洞府的原因之一。</p>

白沚围着蛇王谷四周六七座山峰绕了一圈，外围山路太远他也懒得去探查，而且还有很多人类需要靠山为生，他只要去走一圈妖的气息没有十天半个月散不去，那靠山为生的穷苦人就要无饭可吃了。</p>

蛇王谷被白沚用自身气息分为了内山和外山，内山中又分蛇王谷内外。</p>

外山凡人可入，或砍柴打猎，或入山采药，挖野菜、摘果子、捕鱼虾，只要山不枯，山下的村子就不会没落。</p>

靠山吃山的村民们对于大山有着崇高的敬仰，就如大草原上牧民对长生天的信仰。</p>

内山是群蛇繁衍之地，也是白沚种养灵物的地方，一十三处蛇窝，凡人皆不可进。</p>

如果蛇窝中灵草被贪婪的人类看到，一旦他们活着走出去十有八九便会引来更多送死的人类。所以，进了内山可能受到惩罚，而靠近蛇窝便再也走不出这座大山了。</p>

当年的那个江老头便是最好的例子。</p>

大山养育了万物生灵，万物只懂得索取却不懂得保护山林。</p>

直到白沚的出现，维护了青山碧水，万蛇山的凶名震住了贪婪的外来人，柳仙的信仰指引着山下村民与山为善，与自然共生。</p>

百年来，人类再也没有放火烧山的行为，也没有开荒辟田的行为，人类踪迹向南方扩张的步伐被白沚阻拦下来了。</p>

钟灵毓秀之地，有自然之灵的诞生。</p>

一百四五十年来，白沚保山护水，维系此山中万物生灵繁衍，哪怕有无数蛇类被他的气息吸引而来在此形成蛇窝，也没有影响到生态平衡。</p>

反而通过各种手段护养山林，培育灵机，已是造福一方。</p>

他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岁月里浮现了一丝玄黄功德。</p>

白沚巡山一遍后，已经有些乏了。便回了蛇王谷里睡一觉。</p>

月影初照古柳小潭，山高月清蛙鸣悄悄。</p>

睡梦昏沉中，白沚发觉身体轻飘飘的，低头一看竟然是飞在高空之上，俯览群山，郁郁葱葱的山林，月下飞流瀑布，山中大小河湖潺潺流淌着活水，青山远黛，近水含烟，幽寂山野自然入心。</p>

白沚凌空游天而行，如白龙盘旋苍穹，他张口呼为风，吐为云雾，风云交汇山林如轻纱淡烟过境，月色朦胧，银辉倾斜千里。</p>

白沚恍然间发现自己可以闭上双目了！蛇类是没有眼皮的，换句话说蛇眼永远不可能闭上合拢。</p>

但如今，他闭上了双目。</p>

山林百里，鸟鸣虫叫，蛙跳蛇游，狐窜兔奔，风吹叶落，草木枯黄皆入他心中。</p>

白沚闭目，下意识的张口唤道：“风～”</p>

有大风骤起，非妖非邪而属天，风卷山林云雾散。</p>

“云～”</p>

大风自四方起，召了八方云动，云海连绵不见边际。</p>

“雷～”</p>

重重云深处，有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鸣，百邪退避。</p>

“雨～”</p>

雷鸣电闪狂风如怒，有倾盆雨落润泽山林草木万生。</p>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白沚耳中，他猛然抬起头，自己仍旧在洞里刚睡醒。</p>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p>

白沚无奈摇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说的真不错，梦里的呼风唤雨可不就是龙的本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