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男生宿舍卧谈会。
男生宿舍是那种架子床,谢辛晨摇晃着屁股,整个床都地动山摇起来。
从刚才就安静的让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睡着的顾西决忽然睁开眼,抬脚踹了一下头顶的床板“屁股不想要了捐给有需要的人。”
床不晃了,从上面探出一个脑袋,谢辛晨问“谁会需要我的屁股”
顾西决“”
宿舍里呕吐声和窃笑声此起彼伏,谢辛晨趴在床的边缘,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决哥,问,问你一个问题。”
姜鹤今天又是一天阴阳怪气的不给好脸色,顾西决心中正琢磨又是哪出问题了暴躁得很,原本不想理他,后来想了下,沉默了一会儿翻了个身,从鼻腔里“嗯”了声算是批准了他的发问。
谢辛晨瞬间来劲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你今天怎么、怎么想着接了乔恩兮那、那瓶水呢”
“什么”顾西决被问的有点懵,“最后那瓶水不是都你和猴子喝了”
老子一上午一口水没喝。
去跟姜鹤那个白眼狼讨水,还被骂了一顿。
想想都来气。
“问题是你接过来了啊”
“她又不是瘟疫,接了怎么了不接让她在那站着”
“你、你是没看见,”谢辛晨特别认真地说,“姜、姜鹤看你接过来时,眼里都快、快要滴血了,特、特别是我们起哄你和乔、乔恩兮的时候”
顾西决放空了几秒,心想她又不高兴了所以今天她一天不高兴就因为这个她看见了不是走了吗
操。
正琢磨这些害人精尽不捏窜他干好事,转念一想不对啊,老子又没喝那瓶水,一口都没碰
她凭什么生气
谢辛晨凭什么来兴师问罪
于是对着上铺的床板又是一脚,骂道“操,滚是我让你们起哄的”
隔壁床的猴子已经“嘿嘿”笑了起来,当时他起哄得最大声。
谢辛晨想了下,琢磨这决哥语气也太坦然了吧难道是天生渣男
停顿了下,这一认识让他忽然也想骂脏话。
“不、不是,决哥,你到底怎么想的”谢辛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问,“姜鹤的事,我、我觉得以我们一块长、长大的情义,你也确实偶尔会让着她,所、所以你也不该为了乔乔乔恩兮给她难堪吧现现在外头到处都说她倒贴你没落着好”
谢辛晨说完,就觉得他已经用完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很正常,很正义。
然而当他意识到回答他的是来自下铺的短暂沉默后,他开始心有戚戚;
几秒后,当他听见下铺传来一声荒谬地轻笑,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谢辛晨,”顾西决的嗓音在月夜之中被压低,带着一丝丝的沙哑,“前几天就想问你了。”
“啊”
“看上姜鹤了”
顾西决声音不高不低,话语落地,原本还挺热闹的宿舍里忽然陷入一阵死寂。
姜鹤是顾西决的。
这行字,忽然没来由地漂浮在现场每个人的脑海里。
没有人知道,这个共识究竟是从哪一分哪一秒开始诞生的。
虽然他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开着顾西决和乔恩兮的玩笑,甚至真情实感地觉得他们老大是真的看上那个像小鹿或者小兔子一样的可爱女生但是这一秒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从来不觉得姜鹤出现在顾西决周围是违和的。
他们早就习惯了看着姜鹤出现在顾西决身边,像是腿部挂件,或者背部装饰。
姜鹤应该属于顾西决。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顾西决微仰起下巴,顶着上铺床板的脚用了点力。
谢辛晨觉得自己腰部都被顶起来了。
“问你话。”下铺的人淡淡道,“哑巴了”
发问的人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谢辛晨确实是希望自己哑巴了。
很快的,他便扛不住这份压力,瑟瑟发抖用快想尿了的声音道“没、没有,我我我我就是问问,问问我还以为决哥你看上的是乔恩兮,毕竟那那那个才是你一贯喜欢的类型”
“嗯,没错啊。”
顾西决从胸腔里悠悠地应了声,乔恩兮确实是他向来比较喜欢的类型。
这没错。
但是是喜欢的类型就要喜欢了吗
谁规定的
“”
谢辛晨觉得问题已经进入死角,事已至此,楼下的大佬已经如此坦然承认自己也许可能大概应该真的对那个小白兔有点兴趣,他还能怎么说呢
那您准备一脚踏两船吗,决哥
介意我尊称您一声“渣男”吗
不不不,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于是憋了半天,死伤脑细胞无数,谢辛晨只是憋出一句“那姜鹤”
下铺沉默了大约三十秒。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姜鹤从还淌着鼻涕就拽着我衣角跟我爬狗洞了,”顾西决淡淡道,“而且,我没说我喜欢乔恩兮。”
“那姜鹤对你来说”
“不成器的妹妹”
“”
谢辛晨不说话了。
顾西决翻了个身,胳膊枕着脑袋“谢辛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
”想当我妹夫”
“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