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撑着下巴,笑而不语看他。
许是暖黄的烛光温柔,她唇色晶莹,无端少了昔日的清冷,多了些说不出来的娇俏。
他下意识咬住嘴里的软肉,被她一看,觉得浑身不自在。
澹台烬说:“不归顺孤,你休想从孤这里拿走任何赏赐”
苏苏眼睛一弯,不与他争。
澹台烬呼吸急促一秒,随即别开头,这才用一种春风得意的恶劣语气说:“三日后子时,孤让人从漠河中把尸妖捞起来,届时你也去。”
苏苏心里一沉,又想弄死他:“你不能把尸妖捞起来,尸妖攻击人不分对象,你即便有辟邪灵精,也不可能分给每个士兵。你用尸妖对付萧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澹台烬漫不经心地说:“那又如何”
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吗死在凡人手里,和死在妖怪手里都是死,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谁告诉你,孤要用军队捞尸妖”他话语里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道。
苏苏脸色一变,想通他的打算:“你要让城中百姓去打捞尸妖”
澹台烬看她一眼。
没错,漠河百姓以前也是大夏的人,让他们去捞尸妖,死了就死了。再者,大战之前死一堆大夏人,可以大大挫伤萧凛的士气。
兵不厌诈。
澹台烬带苏苏去,也有利用的心思,她本事的确不错,懂的也多。苏苏过去,有很大作用。
他知道她的性格,在她眼里他是个暴君,那些百姓却无辜,她或许无意间就能找到克制尸妖的办法,让尸妖更顺利他驱使。
苏苏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柔声说:“你铁了心要这样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有个主意,能少牺牲一些人。我过来,我告诉你。”
她鲜少用这般温柔的语气与他讲话。
澹台烬愣了愣,盯着她明丽的笑容,少女白色祭祀服散开,他又忆起水下那一幕,她破水而来,裙摆都带着炫目的光晕。
等他略微回神,已经靠近了她。
澹台烬下意识想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她衣裙未换,显得脏兮兮的,说不定还很臭。
可是真的离她近了,她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无辜地轻轻眨了眨。
那个圣洁的少女,变得无害温和起来。
她身上一点儿都不臭甚至还是带着那股令人不太能接受的合欢花香。
他抿住唇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冰冷,与她说正事:“什么办法,说。”
“办法就是”苏苏的手指紧紧扣住碗,在他耳边低声开口。
下一刻,她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反手把碗往他头上砸:“我还给你想办法,你这么坏这么恶劣,怎么还不天打雷劈”
出乎意料,她手腕被澹台烬扣住。
他离得很近,把她纤细的手握住,反扣在她脑后。他低声笑道:“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少女被他握住了手腕,弱水绳环不仅锁住了她使用符咒的机会,还令她变得柔弱。
她以前像只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土拨鼠,现在是一只被他揪住的无力小兔子。
苏苏说:“你放开”
澹台烬掐住她下巴,警告道:“孤的耐性有限,你若再乱来”
他话音刚落,苏苏膝盖一顶,踢中他下三路。
这世上再阴险厉害的男人,都怕这一招,澹台烬也不例外,他隽秀漂亮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下意识要松手去捂下面。
也不知道他用了怎样的毅力,没有松开苏苏。
苏苏失去之前的力气,灵巧的身手还在,见他还不愿意松手,甚至长腿一迈,格住了她的双腿。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瞪着他,往前一撞,整个人撞他身上。
她头撞在他胸膛。
两个人都闷哼一声。
澹台烬咬牙道:“你练了铁头功吗”
结果他一低头,少女双眼迷离,一副快撞晕的模样,无力靠在他胸膛。
他只觉得全身都疼,胸口疼,下面疼,疼得他本就精致漂亮的眼睛,染上一丝脆弱的薄红。
澹台烬靠着冰冷的墙面,神色恼怒。
她怎么总是总是如此对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