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不上感受自己体内，不断涌动和变化的澎湃灵性，柯林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从黑暗中走出的人

那应该是一个人，至少有着人的轮廓，只不过他的整個身体都被黑袍罩住了，看不清一点里面的情形,即使是衣角的缝隙处，也只能瞧见淡淡的黑雾飘荡。

不过，在那漆黑一片的兜帽里面，有两点猩红闪烁，似乎是一双眼睛。

被那双眼睛一看，柯林便从心底生出一点冰寒之意，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他回想起在封印之门打开的瞬间，那只从里面探出，将圣子比埃尔抓进去的巨大手臂，以及最后充斥整个门中黑暗的巨大眼睛

会是这个人吗

他就是那只巨手、那只眼睛的主人，是被封印在恶魔之门中的恶魔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黑衣人说着，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你引路。”

“能离开这里”柯林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黑衣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给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柯林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他知道在神秘学中，有的时候回答对方的问题，或者说,以自身的名义回答未知存在的问题,很有可能陷入到某种不可知的仪式中。

于是，想了想后，柯林回答道：“十字教的中央教区大主教，同时也兼任十字教圣子的比埃尔”他在心里回忆着比埃尔的模样，让这个称呼的指向性彻底清晰，“他曾经说过，那扇门是封印之门,是他所信仰的主封印恶魔的地方，所以这里既然是封印之门的内部，那么按照比埃尔的说法，你是被封印的邪恶恶魔”

以柯林的这种描述风格，即使真的牵扯到什么仪式，那么也是那位生死不知的十字教圣子会顶在前面。

“封印之门恶魔有趣的说法。”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黑衣人并未对此表现出恼怒或者其他情绪，他的声音里反而透露出饶有兴致的意味。

“难道不是”

“我不会告诉你答案，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黑袍人说话的时候，慢慢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扇门的历史十分悠久，那位告诉你一切的圣子阁下，他的人生比起那扇门，实在是太短暂了，短暂到让他将一段时间的特殊情况,当做永恒。”

“你的意思是说”

黑袍人发出笑声，他说道：“在现在的时间点上,有一个叫做瓦尔德塞的国家吧”

柯林眉头皱起，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转移话题，却还是点头说是。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概会觉得这个国家作为世界霸主是天经地义的，似乎那块大陆本来就足以诞生出，能够支配整个世界的国度，但他们忘记了，在漫长的岁月尺度上，这个国家也不过只有几百年的历史，成为无可争议霸主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三十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认为瓦尔德塞是世界霸主这个认知，是理所应当、无可辩驳的呢”

柯林若有所思。

嗡

淡淡的共鸣声中，一条泛着微微光辉的道路，在黑衣人的脚下逐渐成型，并且朝着远处延伸过去，一直延伸到黑暗的深处，不知通向何方。

“跟我来吧。”黑衣人迈步前行，注意到柯林没有动静，他回头，兜帽中传出笑声，“很谨慎，但是你确定留在原地，就一定安全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无论是站在原地，还是移动，结果都不会有太多不同，不是吗”

柯林思考片刻，点头道：“你是对的，我对这里并不了解。”

他跟了上去，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那扇门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你来到这里的意义。”黑衣人继续前行，语气居然有几分凝重，“虽然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已经获得了资格，掌握了钥匙，但同时你也有其他的神座可以选择，但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前行，否则就只能像你提到的那个人一样，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获得一时的安稳。”

“其他神座”

柯林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闪过了星辰之中古老殿堂上的那个王座，然后问道：“所谓的神座是什么还有，你提到的那个人，是比埃尔”

黑衣人再次笑了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柯林眉头一皱，就道：“这个也不能说”

去探寻一切的真相了，或者更进一步。”

“真相你所谓的真相”话说到一半，柯林就停了下来，“好吧，我想你什么都不会多说的。”

黑衣人再次笑了起来，然后他抬起头手，但袖子里一片漆黑，柯林什么都看不到，但却知道对方在指着什么。

“去吧，这是属于你的旅程，而我，只是一个引导者罢了。”

“什么旅程我”

柯林刚想回答，但忽然之间，但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连同那个黑衣人、脚下泛光的道路、四周的黑暗一起，渐渐扭曲、变化，像是水中倒影一样逐渐模糊、消弭。

“这是”

在扭曲与模糊的景象深处，柯林似乎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冷漠无情、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